完善电动汽车的政策构建和市场培育

    科学技术部部长、百人会顾问委员会委员万钢 

      尊敬的陈清泰理事长，各位在座的新老朋友，各位来宾，大家好。

    在座的各位我都太熟悉了。我们曾经一起在15年前共同讨论过中国电动汽车的发展。今天新年伊始，在电动汽车百人会的重要论坛上，再一次共同探讨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国际发展趋势和我们的市场发展，以及众多现在的和未来的电动汽车用户共同关心的问题，感到十分高兴。

      首先，我代表科技术部对本届论坛的召开表示热烈祝贺，对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我觉得百人会是一种新型组织的一个很有效的创新，百人会成立时间虽然不长，成立那天我也参加了，刚才陈清泰同志很谦虚地介绍了百人会的工作、性质和内容。但是我自己的感受是，百人会在新能源汽车的产业化、商业化上取得很大成绩。百人会为我们提出了问题，推动我们进行交流，为政府、为企业、为市场，甚至为每一个用户提供了很好的建议。

      百人会的研究有三个重大方向，第一，电动汽车商业化的瓶颈到底在什么地方？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今后怎么发展？全球的共性问题还有九大课题，包括充电设施、动力电池、微型电动车等。要进行梳理和总结提出一些问题和方向，对各种技术路线也给予了很好的评价。我首先应该感谢百人会来自于企业、高校、院校、院所机构多领域的各界精英，他们胸怀大局肩负使命，在短短几个月中就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因为你们的工作有效地推动了不同行业、不同部门、企业、院校之间的交流与互动，以高价值、多维度的研究课题为政府决策提供了参考。这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我们回过头来看，怎么样总结过去这一年电动汽车的发展，我觉得是一个新起点、一个新跨越、一个新常态。全球都迎来了新的机遇期。中国汽车产业取得了新成就，开放和创新成为主题曲。我们回顾一下，无论是美国、欧洲、德国、日本，都对电动汽车做出了新的政策决策，在全世界和主要国家形成了共识，这是我们大家深有体会的。包括日本开发的新能源汽车、燃料电池，都是发展的方向。新能源汽车推动了政府之间互相交流沟通，互相学习借鉴。

      中国政府今年推动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新举措、新措施、新政策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从国务院到各部门，到深入参与新能源汽车发展的科技部、发改委、工信部、国税局，都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去年年初，习近平主席提出，发展新能源汽车是中国汽车从汽车大国走向汽车强国的必由之路。李克强总理亲自调研，批示由马凯副总理亲自协调，加快建设新能源汽车的指导意见，放宽新能源汽车准入，新能源汽车的补贴政策、充电设施建设，各示范城市的配套政策都落实到位。新政策更加有针对性，更加具有长效机制，有效推动了产品技术的提升、市场环境的培育、商业模式的创新、基础设施的建设。

      应该说，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和市场都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机遇同样是挑战，机遇期是一个窗口区，抓住这个窗口、这个机遇，就抓住了发展的机遇，度过了这个窗口，你就丧失了机遇，可能就是你的挑战。我们要辩证地来看机遇期，不能说持久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

      从新能源汽车产业进入到全面的提速期，美国汽车销量全球领先达到28万辆，德国即将要开启电动汽车商业化的进程，现在已经到了25000多辆，刚才大家可以在外面展览会上看到主要的汽车生产商，包括奔驰、大众、宝马，以及他们在中国的合作伙伴，都开发了很多先进的电动汽车。

      日本继续全面领跑电动汽车技术和产业，中国截至2014年底已经生产各类新能源汽车11.9万辆，2014年的产量快速增加，大概是84900辆。这个数据是根据机动车整车出厂合格证的统计来算的，对电动汽车目前我们还没有一个专门的统计机构，这也是今后的一个任务。

      新能源汽车示范推广力度比较大，在30多个示范城市和地区当中，超过万辆的有一些城市。上海、浙江、北京、江苏、合肥、深圳都是推广电动汽车超过了5000以上。从销售量来看，从6月份、7月份开始加速，9月份进入了万辆左右的级别，到上个月已经销售20000辆。结构上说现在还是纯电动汽车比较多，中国和国际上有一些不同的地方，中国公共和私人用车比例现在还是公共使用比较多。比如说纯电动客车、混合动力客车等。

      今年下半年有一个很明显的加速，私人汽车市场快速启动，这一点也值得我们认真关注。目前，我国电动汽车标准有78项，包括整车、系统、接口、基础设施等方面。现有充电站我看了，充换电站506个，充电桩是73700多个，充电桩还少一点，还得要加强，因为10万辆车至少要有10万个桩。

      从内生发展方面看，整车产品的动力电池密度，以及动力总成，包括动力电池的产能快速发展。能量密度达到世界同步，成本价格在逐步该地相对成本价格说起来，保质期、耐久性、长期性还是十分重要的。最终要满足客户的要求，今后会有更大的发展。

      另外一个商业模式值得大家关注，除了私人市场发展以外，分时租赁也是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对此逐渐形成了共识。我今年年初的时候访问法国，看了一下法国的租赁汽车。我每天早上走路，顺着一条街走，每隔三五百米就有一个汽车租赁站。我感到很好奇，走了五六公里一直是这个情况。我就去参观那个企业，这个企业有3000多辆车，1200多个租车、换车点，平均每个租车、换车点就有三五辆车，可获取性是一个很好的启示。我什么时候要车都可以找到它，还车可以很近地就还了，就用不着自己去买。日本2013年11月至今已经有1万多人参加了这种商业模式，我国也把推广新的商业模式作为激发市场潜力的一个亮点，租赁服务包括分时租赁、分期租赁方式。它以运营调度、实时监控客户服务、交易支付、安全保障五大平台，通过商业模式的创新推动电动领域的私人市场化。

      一些大城市由于空气污染问题、交通堵塞问题、停车场问题，不得已采取限制汽车的做法。我们希望它是一个过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让想开车的人获取车，就成了汽车界共同讨论的问题。去年下半年，我特意去看了一下杭州探索的电动汽车自驾分时租赁商业模式。2013年，他们曾跟我介绍过，我也很鼓励他们。目前他们已经投放了5000多辆车，直接用于分时租赁的就有1185辆车。他们建立了立体租赁车库，也建成了平面站点，我希望他们今后在高铁站、机场都有这样很便利的模式，使人们很容易获得车辆，这样双方都可以便利，顾客可以得到服务，企业也可以得到利益。

      跨国企业的技术、开放和产业合作步伐快速加快，特别可圈可点的是特斯拉公布了他们所有电动汽车的专利。我去参观过特斯拉的生产，也和特斯拉总裁进行了讨论。我觉得，电动汽车现在的发展正进入一个全世界各个企业共同合作阶段。我也很高兴一汽、上汽、东风、广汽都已经参与了世界性开放和合作的进程。

      中国政府是积极支持国际合作的。多边的有清洁能源部长会议，有20多个国家参加了这个会议，共同讨论电动汽车的产业化、支持技术标准、充电设施、商业模式、消费补贴、基础研究、电池回收等方面的交流、合作与讨论。这是全世界范围内的一件好事，在国别合作上面，有中美清洁能源联合研究中心、中德电动汽车伙伴计划。双方政府共同投入，支持企业、大学、研究院所在基础研究，在技术、标准政策、示范推广方面的联合研究和联合示范。    

      今年的一件新事，是比亚迪和奔驰两个企业合作开发了腾势汽车，我去年下半年到深圳去的时候，用半个多小时试驾了这款车，我觉得确实值得一提。而且，我听说去年10月份已经卖了130多台。我觉得越来越多的国际合作、企业之间、产业之间的合作，会推动我们共同的技术走向融合发展的趋势。

      我观察到几个趋势，希望大家共同注意。第一是智能化、网络化、电动化会成为未来发展的趋势。从智能汽车来看，我记得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刚进入汽车业的时候，曾经花很长时间参与智能汽车的讨论。那时讨论的是通过车载传感器，像雷达、红外、可视、控制器等，使汽车具备智能环境的感知能力。通过信息终端来实现与人、车、路信息的交换。自动分析汽车行驶状态，使汽车自动无人驾驶，当时就是一个发展方向，这已是20多年前的事了。

      第二个是一些互联网企业也在推出互联网汽车。它是集成互联网的操作系统，大数据、通信、导航、多媒体等资源和汽车集团的资源、整车零部件服务的资源，整合线上线下资源为用户提供智慧出行。两大巨头苹果、谷歌都出台了关于智能汽车、互联网汽车的第一版或者第二版的操作系统。

       上一次，特斯拉到科技部来的时候，跟我详细介绍他们怎么样接入到互联网，我们国家的汽车企业跟互联网企业正在形成合作。过去汽车产业一直致力于汽车本身，使客户得到更安全、更智能、更节能、更舒适的出行。互联网可以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思维空间，当我坐到车里的时候，马上可以知道我周边的路况怎么样，想要去的地方的天气怎么样，它的道路挤不挤，停车的时候有没有位置。过去在传统车上很难获得这样的信息，现在给你增加了一双眼睛，增加了一对耳朵，使你了解各方面的情况。这是汽车在信息化世界未来发展值得高度重视的一个环节。我也很高兴看到，长安和华为和东风、北汽和乐视TV都建立了合作关系。我也研究了上汽集团和阿里巴巴的合作，他们除了线上线下的销售和服务之外，还提出了要把云系统应用到汽车上，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方向。

      智能化、信息化最容易实施的产品就是电动汽车，我们当时确定“三纵三横”的时候，在电控这一块就着力推动整个电动汽车总线。在2007年开始示范的时候，就利用了无线技术，它可以在车辆整个运行过程中，一直观察到每一辆汽车的每一块电池。它本身就有一个比较好的起始条件，这套系统通过奥运会、世博会的广泛推广获得了比较成熟的应用，也许是一个很好的起点。我的观点就是，电动汽车实际上是实现智能化、网络化最好的载体。

      第三个是燃料电池新趋势。我观察到美国、德国、日本、韩国都加大了对燃料电池的支持力度。清洁能源技术和燃料电池技术进步是很明显的，一些汽车企业都加快了新型燃料电池的商业化步伐。丰田宣布，提供以氢和燃料电池相关的5000多个专利免费使用，这是技术开发面向未来共同合作的一种努力和趋向，我们也要紧跟这个技术趋势。

      这几年，中国政府除了大力推动电动汽车新能源产业化以外，我们还在坚持燃料电池研究，考虑它对能源结构变化所起到的一些作用。技术进步是无止境的，我们要关注这方面的发展，这些新趋势值得我们去研究，值得我们去讨论。

      机遇总会和挑战并存，开放与创新两者是紧密结合的新机遇，比如说我们对于全球汽车发展战略上面的共识，对电动化驱动系统认识的成熟，对未来电动汽车产业化、电动化、智能化、网络化相互融合趋势的判断。也指出了我们在基础研究方面做的比较少，这个基础研究不光是在电池、驱动系统方面，还包括我们对信息系统，对未来电动化和智能化的研究，都需要加强。

      中国汽车的、技术水平与世界先进水平还有一定差距，特别是在适合于用户的需求和制造工艺方面有待于进一步提升，我们要顺应新的常态，把握新的规律去迎接新的挑战。

      现在，我向大家报告一下科技部的工作。目前，科技部正在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部署，联合几个部委共同推动国家科技计划改革的方向。这些部门对于实施新能源汽车试点有很全面的共识，我们将继续推动新能源汽车的基础研究，共享关键技术，以及产业化、商业化过程当中所需要的技术研究。为产业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撑和战略储备。

      具体来说，我们将围绕新能源、新型锂离子电池的技术，下一代电池系统的研发，新型高功率电机，汽车网络化技术，充电技术开展研究。我们还将继续持续支持燃料电池系统和整车的研发以及市场推广应用。一个很重要的重点，就是要结合电动汽车与互联网融合的新形势，鼓励企业将智能电网、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融入到技术创新和推广应用中。

      我们希望能源企业在这里面起到重要的作用。从能源的角度来考虑能源怎么样适应于将来的汽车发展，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应对大气污染，转变我们的能源结构，优化我们的能源结构，推动电动汽车走到每个人的身边。我们还将搭建公共平台，建立协同创新模式，进一步完善新能源汽车的自主创新体系。

      对于完善政策法规构建有序市场，我们有几个看法：

      首先，要进一步完善标准，健全法规严格监管，破除体制障碍。要建立一个开放统一有序的市场环境，各类电动汽车只要符合国家标准，能够保证应用安全，能够实现清洁环保，我们都应该给它以发展空间，使它可以进入市场。

      当前最大的问题可能还是在充电基础设施的建设上，我了解过几位购买电动汽车的客户，有两个很典型。有一位跟我说，我所住小区支持我装充电桩，但充电桩的电线拉得很长，一米就要一百元，建一个充电桩要1万元，这个一车一桩的形式不太适合。我们公车改革以后，科技部只有三辆公车。我们又搞了一个分时租赁点，看到他们建充电桩我就问，埋一根线装15个桩和10个桩有什么差别，他们说就差了5个桩接口的钱，因为充电桩都是随着车送的。从这个角度上我在设想，我们在世博会也好，奥运会也好，都有城市量化工程，能不能给它埋一根线，让桩等着人，不用一车一桩。

      也有一个朋友就是我的邻居，买了一辆双模插电式汽车。他说，我这个车平时就开六七十公里，续驶里程实际上完全够了，我基本上一年95%以上路程都是用电开的。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插电式”、就是解决了人们对远程交通的焦虑问题。真正大部分的应用还是电。今天，一位汽车企业老总说，插电汽车用电开和用油开，差的就是需要充电模式。我们要制定政策，同时也要发挥现有城市建设充电设施的积极性，使他们在充电设施建设和应用当中，同样有利可图，这样的话建设范围就会扩大。政府要发力，我们还要发挥市场的作用。

      从汽车销售一直讲到客户，就讲要提高用户的忠诚度。时代在发展，固有的模式不见得灵了，我们要持续鼓励分时租赁，分区租赁，物流以及在公务车应用领域里面使用电动汽车，通过商业模式来促进产业的发展。

      对于政策方面，我们要更加多地通过普惠性的政策刺激和激发企业创新热情，引导企业加大对新能源汽车技术研发的投入，提高质量、降低成本，推动新能源汽车的产业化和商业化。

      我在很多公开场合都表示过，中国政府一定是支持一个开放的、创新的、推动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政策。我今天很高兴，很多来自跨国企业的汽车公司，在中国推动了电动汽车的研发和生产。同样也得到了中央政府和各地政府的各种形式的支持。我们支持这一类的合作、创新、开放，是创新的前提和必然的条件，因为我们相信中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化、商业化的进程，一定是创新的，也一定是开放的，一定是集世界各国的智慧来推动的。

      在深入加强国际合作方面，我们继续加强中德电动汽车战略伙伴的技术合作、人才交流，推动电动汽车智能化、信息化、标准化的研究。我们还将借助国际优势资源来推动汽车企业之间的联合开发，加快技术的开放，促进市场的互融互通。我也建议，我们的能源企业、信息产业，要主动地融合到新能源汽车开发当中来，为解决交通问题、能源问题，为客户提供更智慧的服务是我们各个产业共同的责任。

      我相信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下，在党中央和国务院领导下，我们必然会激发出科技创新的活力，积极创新商业模式，引导社会企业投入，形成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新动力。我们会加快培育消费市场，推出适应多样化需求的产品和营运模式，积极调整新能源汽车多元消费和使用的新结构。我们会培育依托国际竞争力的优势产品，积极鼓励推广应用模式，跑出具有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新速度。我们继续创造产业和市场发展的新生态，来推动国际国内企业和市场的开放合作，早日实现中国企业由大到强的中国梦，谢谢大家！

 (文稿根据录音整理，未经发言人本人审阅，我们仅在保持发言内容原貌的基础上对文字稍加编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