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泰:要给厂家、用户、市场一个长期稳定的预期
2020-08-14



 3月2日,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在清华大学召开了电动汽车基础设施研讨会。研讨会围绕电动汽车、电池技术的进步;充换电模式的转换;基础设施建设商业运行模式的发展等内容展开。大家关注的问题是:充电桩的发展严重滞后于电动汽车的发展,影响到了电动汽车私人消费市场的扩大。如何突破瓶颈,实现充电桩市场的快速发展?


   国家能源局电力司副司长童光毅、中国普天信息产业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曹宏斌、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进华在本次研讨会上做了主题发言。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标准化中心副主任刘永东、同济大学汽车学院院长余卓平、比亚迪汽车有限公司总经理佟杰、大众(中国)执行副总裁张绥新、东风日产事业计划部部长徐新堰、国家电网太原公司党委书记贾俊国、国电南瑞副总经理朱金大、中兴通讯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田峰、中国泰坦能源技术有限公司董事安慰等做了自由发言。


 (这是陈清泰理事长的总结发言)


   听了大家的发言之后很有收获,感到思想开阔。百人会设立的课题很重要的目的,是从各方面反映来看电动汽车下一步的发展。


   电动汽车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于电动汽车的发展是一个重要的瓶颈,而且是这个瓶颈的突破比电动汽车的生产、营销更难。什么原因?它是一个跨行业的、跨部门的,对政府来说跨部门的,对企业来说是跨行业的,对专家来说又是跨学科的。所以在这样一个状况下,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着落的、缺乏集中统一组织推动的机制。这个工作做起来,各方面的热情都很高,无论是汽车企业、电力装备生产企业或者是运营商、电力,包括政府部门,积极性都很高。但是干来干去好像感觉推动得不是非常有力。这恰恰为百人会发挥作用提供了一个空间,因为百人会自认为自己重要的责任,不是去干预某一个专业或者去发表很多不太专业的意见,而是发挥这个平台的作用,在跨专业、跨学科、跨部门的领域中,提供一个平台,然后大家在这个平台上来交流、沟通,一起出主意、想办法,对这个事业发挥一点推进作用。


   去年,马凯副总理经过调研之后,7月份政府又密集的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之后,中国电动车再次回头,出现了很好的发展局面。不过平心静气讲,我还有很多担忧,这个大发展局面能维持多久?


   因为现在是完全靠政府补贴,如果补贴一旦撤掉还能不能再维持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反过来说,政府的能力对这样一个大产业的补贴到底能维持多久?所以讲2020年500万辆或2025年是多少?我总感觉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汽车是一个要靠大量技术和资本投入的产业,生产厂商、基础设施厂商,如果没有一个长期稳定的预期,我就感觉将来到底如何发展还存在着一个问号。但是这个问题百人会已经关注了,设立了一个课题,就是关于政府支持政策的课题,这个课题正在进行当中。


   一个长期稳定的预期不是没有办法,美国加州的做法恰恰就是这个路子,是值得借鉴的。他的思路简单来说就是胡萝卜加大棒,政府规定每个汽车厂商销售的汽车中零排放汽车的比例,比如2016年必须有1%的车是零排放,2018年达到2%,2020年、2025年、2030年达到百分之几有长期规定。如果你的零排放车达不到规定比例,对不起,你要接受罚款,或者你从超过完成比例的那些企业购买零排放指标,这样做就实现了交叉补贴。你生产的全是零排放汽车,你有可能得到补贴,补贴是谁给的?不是政府给的,而是那些燃油车的生产厂商,他因为达不到指标拿钱来补贴你。对政府来说,税收没有受到影响,这个补贴是可以持续的。这样就倒逼超标企业必须推进零排放汽车生产。


   产业化初期,存在着先有鸡先有蛋的问题,也就是说,你没有足够的基础设施我怎么能买汽车?反过来,你没有足够的电动汽车在市场上销售或者有大的保有量,让我建的充电站晒太阳我也不会去建。通过一个科学设计的政策可能解决这个过渡期的困境,财政部最近也在研究下一轮政府补贴改进方案。


   电动汽车上升到了国家发展战略,就应该有相应的一系列措施来实现战略,现在我们推动的力度还是比较大的,但是更重要的是给市场一个长期稳定的预期。我认为,这个比什么都更加重要。我相信,政府的支持政策会转向类似于交叉补贴这样的长期预期,如果形成了这样一个政策,我们至少可以有一个初步的测算,2008年能有多少零排放汽车在跑,2020年能有多少。有了这个测算数据作为依据,就有了充电基础设施建设重要的最基础的条件。


  我们设立这样一个课题的目的不是做理论研究,我们希望能够对工作有所推动,因此有两条值得注意。


   第一条,问题导向。刚才大家提了很多问题,非常好,课题组应该加以梳理,针对问题的轻重缓急提出相应的政策措施,这样,我们的研究是针对着现实问题,针对着工作推动。


   第二条,我们要注意时间,因为能源部正紧锣密鼓在做电动汽车基础设施规划,希望我们的研究能够对这个政策的制定起到积极的促进或者帮助作用。因为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这个文件已经完成上报了,再搞一个研究课题重新把已经定出的规划废掉,就难上又难。


   既然新能源汽车发展上升到国家战略了,所以我也很希望,对包括智能电网的问题、汽车智能化问题的研究要适度超前,能够把未来新能源汽车的智能化、信息化的接口留出来,能够一步做到当然更好。


   基础设施问题是跨行业、跨部门、跨学科的问题,因此要广泛吸收各个方面的意见。因为我们不属于某一个专业,所以我们也没有某一个部门的利益、某一个专业的局限,我们是相对超脱的。课题组要听汽车制造厂商的意见、要听电力部门的意见、要听运营商的意见、要听装备制造部门的意见等等,把他们一些好的建议尽量吸纳过来。


   电动车现在总体来说还处在初期阶段,还带有摸着石头过河的含义在某些方面还存在着不确定性,比如是换电还是充电,原来大家有强烈的意见,现在有的慢慢也在变化。原来的充电方式是一种,现在可能开始有快充、有慢充、无线充等等,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性,商业模式上也存在不确定性。因此,政府得做些规定,给创新留出口子。电动车在现阶段并没有燃油汽车那么样的定性,因此给技术发展、商业模式发展要留出空间,要给予一定的容忍度,既需要规范,也需要有一定的容忍度。规范和创新之间怎么平衡,是一件很难处理的问题。往往是一个标准或者一个文件下来就把事情定死了,对创新变成了制约,可能带来负面效应。无论是商业模式,无论是技术发展,都应该给它留出一定的口子,对某些怪象要给一点容忍。


 (根据录音整理 未经本人审阅 标题为编辑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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